水中的舞蹈——福鼎白茶记
总缘于某种内心的追逐,不经意间,我们会甩开生活中琐碎的重复与公式化的强求,朝那自觉的快乐与洁净的领域出发。或许,一根烟、一杯酒,就能打开情感的闸门;似乎一段文字、一次远行,也会滋长生命的快乐。
而这样的夜,一杯清淡的白茶,却足以舞蹈人生片段的精彩。
素来没有品茶的习惯与爱好,感觉“茶”总与高超的隐士和颇有见识的学者密切相联,那种咕噜咕噜的牛饮根本称不上茶道,更及不到优雅娴稳的茶艺内涵之边,而本人恰恰就怀念小时候妈妈用大大茶壶亲手泡起的粗红茶,在外面玩耍归来,一碗下肚,那种惬意也可以甜到心窝,再没有什么饮品能让我这样长久地挂念,给我无限怀想。
白毫银针——首先它的名字给了我清雅素洁的舒适感,再拈上一把放在手心,我是不懂茶的门外汉,我直观地感觉,它不象其它茶叶那样显得干硬、焦褐,满是风干的老态,它深绿的茶针透过表皮一层厚实的银色茸毛,散发出淡淡如烟的清香,没有潮湿的霉味与沉浊的浓韵,有一种不用抚摸就能使人手指体味柔软的温雅,宛若一位可人的白衣女子迎面含馨的问候,一下子从指尖舒展开,继而传向你每根神经的毛细血管,然后你不由自主对她会心而笑,有了品尝的欲望。
轻轻将她置入一个透明的玻璃杯中,象呵护难得的红颜知己,我喜欢她的简易和安静,不象烦琐的工夫茶,器皿杯具一应俱全,洗漱冲刷三番五次,让人生有敬而远之之绪,在等待水开的瞬间,你大可以闭上眼睛,呼吸着恬静与安谧,将鼻子凑到杯口缓缓游移,此时的她会与你无声地对话,愉悦便一点一滴慢慢漾开,以至笼罩你的全身。
都说燃烧是生命的一种极致,而沸腾便是她此刻全部的精彩了,开水冲入杯中的瞬间,这位骄情的女子会昂头浮于水面,饱含甘露,伴着缕缕升腾的水蒸气,她含情脉脉的目光也随着袅袅轻烟徐徐上升,开始与你凝眸对视,继而一根根竖立悬浮于杯口,让你的目光不忍离去,足足五分钟,她方才展开美妙的舞姿,三三俩俩悠然向怀底沉落,白色的蕊芽条条竖立,在杏黄色的水中漫舞,在杯底站立,部分仍浮于杯口,时而杯底的银针又往上游动,就这样上下静动交错,错而不乱,在水中舞动柔美,站立坚韧,尉为美观。虽然对茶并不“感冒”,而此刻,也仿佛被她引着走上了茶之最高境界:物我两空,尘埃洗尽……你已然被这华而不喧的姿态所虏获。
稍许,当你端起杯子轻轻晃动,只见杯口的茶叶也缓缓向下沉,依然根根竖立,有的竖在杯子的半空,有的落向杯底,完全像一位痴迷的舞者,在挥舞属于自己的极致,而有了我这样一个观众,它是否会舞得更欢呢?把她送到嘴边,啜上一口,顿感淡而香醇,沁人心脾,刚才的解读一下子得以心领神会,再一口一口细细地品,已无须太多的语言了,儿时,那佐以种种小零嘴咕噜咕噜一番牛饮的红茶,现在与之相较,完全两种意味,她就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女子,让你抛开世俗的纷争,静心平气,静待一片白色的纯洁引领你与其共舞生命的华章。